初代《车神》如何永远地改变了游戏中的自由驾驶
史上最有野心的驾驶游戏之一迎来了 25 岁生日
在 1908 年 4 月，来自英国纽卡斯尔的格莱斯顿·亚当斯在看完足总杯决赛之后，开着一辆 Darracq-Charron 汽车回家。他的主队纽卡斯尔联输给了狼队，更糟糕的是，回家的路上雪一直下个不停。挡风玻璃不断被雪花遮挡，亚当斯只能停下来手动清理，一路上走走停停。
必须要有某种创新。需要做出一种能让人们看清前路的东西。
事实上，也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东西：几年之后，亚当斯发明了自己的雨刷。他申请到了专利，成为了公认的雨刷发明人之一（20 世纪初还有其他几位发明家设计出了类似的装置），尽管他设计的那款雨刷最终并没有投产。
在将近一个世纪之后，位于纽卡斯尔的开发商 Reflections 在 PS1 平台上取得了斐然的成绩，他们为英国著名发行商 Psygnosis 开发的「毁灭大赛车」（Destruction Derby）系列大受欢迎，让这家开发商名声大噪。3D 驾驶游戏很快就成为了 Reflections 的专长，但这个团队知道，驾驶游戏一向走在电子游戏界的技术前沿，如果安于现状很快就会被远远地甩在身后。必须要有某种创新。需要做出一种能让人们看清驾驶游戏的前路的东西。
事实上，Reflections 创始人马丁·埃德蒙森恰好就有一个这样的点子，而且和他的纽卡斯尔老乡亚当斯不同，埃德蒙森的点子最终投入了生产，并且永远地改变了驾驶类游戏。
Reflections 成立于 1984 年，在公司成立后的最初十年里，他们的工作内容主要是为 BBC Micro 和 Amiga 等早期家用电脑制作动作游戏，但到了 90 年代中期，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家汽车专业户。Reflections 很早就在 PS1 上证明了他们在摧毁车身方面的天赋：初代《毁灭大赛车》在 1995 年 10 月就正式发售，在那时，PS1 在西方市场才刚刚卖了一个月。
仅仅一年之后，备受好评的续作《毁灭大赛车 2》问世，并且带来了大量的技术改进。在 1997 年，Reflections 又推出了质量尚可但平平无奇的《怪兽卡车》（Monster Trucks）。然而，虽然「毁灭大赛车」系列后来还有新作推出，但 Reflections 与发行商 Psygnosis 的合作关系却告一段落。
在没有了发行商的约束之后，Reflections 转向了新的方向。那个新的方向就是《车神》（Driver）。而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游戏。发行商 GT Interactive 显然也这么认为。在 1998 年 12 月，十分看好《车神》的 GT Interactive 直接买下了整个 Reflections。
1999 年 6 月发售的《车神》完全不同于过往的游戏。现如今，很少有哪款游戏能开创一个全新的分支类型，但在几十年前，这还是一种经常发生的现象。而在汽车驾驶游戏的领域，《车神》在当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作品。
《车神》不仅仅将初代《GTA》那种粗暴的车辆追逐玩法从 2D 俯视角带进了 3D 世界，它还提炼出了许多好莱坞经典飙车戏的精髓，并将其做成了一种可以游玩的体验。
《警察与卡车强盗》《福禄双霸天》《炮弹飞车》《布利特》…… 这个团队从无数场经典飙车戏中汲取了灵感。马丁·埃德蒙森对此尤为热情：沃尔特·希尔导演的《虎口拔牙》（The Driver，1978）是他最早在电影院里看过的电影之一。
《虎口拔牙》是一部设定在洛杉矶地下犯罪世界的极简风新黑色动作惊悚片，虽然在刚上映时不算特别成功，但它可谓是影响深远。它不仅启发了《车神》：尼古拉斯·温丁·雷弗恩的《亡命驾驶》（Drive，2011）和它有许多主题上的相似性，它也是埃德加·赖特的《极盗车神》（Baby Driver，2017）的主要灵感之源，昆汀·塔伦蒂诺曾多次在他的电影中致敬《虎口拔牙》……
《虎口拔牙》（The Driver）对《车神》（Driver）的影响可不光是名字。《车神》故事模式开头那段著名（或者说臭名昭著）的车库关，就是直接致敬了《虎口拔牙》中一个非常类似的情节，在电影中，瑞安·奥尼尔扮演的无名司机以一种非常细致、精准的方式把一辆奔驰毁得面目全非（但丝毫不影响驾驶），展现了他精湛的驾驶技术。
但在《车神》的车库关里，玩家却会因为伤到车身而受到惩罚。讽刺的是，车身受到剐蹭时的音效和《虎口拔牙》那段戏的音效一模一样（70、80 年代不少电影的飙车戏都用了相同的特效音，尤其是二十世纪福克斯的电影）。
很多人都认为《车神》的车库教学关比后续的所有任务都难，尽管我认为实际通关了的玩家都不会这么认为（最后一关难多了）。在时隔多年之后，我又打了一次车库关，我不禁感到，当年它「难度离谱」的名声应该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。诚然，在 PS1 时代的最后一年里，我简直就是《车神》的脑残粉，所以我可能会有些滤镜，但我 15 岁的儿子在 PS1 上玩了 4 次就过了。所以这一关也没有难倒他。
不过，如果你真的因为新手关而放弃了《车神》，那你真是亏大了，你错过了一场十分美妙且前所未有的驾驶体验。
在游戏中，你将扮演前职业赛车手、现卧底警察坦纳，为了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，你将驾驶一系列 70 年代肌肉车在迈阿密、旧金山、洛杉矶和纽约的街道狂飙。这些城市各具特色。阳光灿烂的迈尔密有长长的堤道和可以让车「飞」起来的拱桥，车子腾空飞跃的时候特别过瘾。旧金山到处有轻轨和显著的高低差，还有标志性的金门大桥。洛杉矶的任务全都在夜里，强化了城市的萧条感（也再次致敬了《虎口拔牙》，沃尔特·希尔特意在夜间拍摄了所有的飙车戏）。纽约则是一个由网格状街道和隧道组成的密集迷宫，街道两旁高楼林立。
这些地图都令人赞叹，而操作手感也同样优秀。按照当年的游戏标准，《车神》中那些宽大魁梧的美系肌肉车和陆上游艇并不算快，也算不上灵活，但是甩尾撞击汽车或者在空中跳跃时依然无比爽快（符合时代背景的悬挂系统通常会让汽车在落地后再次跳起，好让弹簧吸收这些美系车庞大车身带来的冲击力）。
从被撞飞的轮毂盖到迷人的放克配乐，《车神》致力于在 PS1 上重现 70 年代和 80 年代飙车戏的精髓，其用心程度也令人赞叹不已。感情上讲，这是我毕生最喜欢的游戏之一。在有的日子里，我甚至会把「之一」两个字去掉。
需要说明的时，Reflections 并不是唯一一家做出突破的工作室。毕竟，Angel Studios 的 PC 游戏《疯狂城市赛车》（Midtown Madness）也是在 1999 年发售的，还比《车神》登陆 PS1 早了几周。那是一款设定在芝加哥的开放世界赛车游戏，可以说，它为赛车游戏从传统的跑圈玩法转型到街头赛车定下了基调。开放世界也成为了这家工作室的专长，Angel Studios（也就是现在的 Rockstar 圣地亚哥）后来在《湾岸午夜俱乐部》、《走私大暴走》（Smuggler’s Run）和《荒野大镖客：救赎》等游戏中发挥了这一优势。
然而，在 2011 年推出深受喜爱的《车神：旧金山》之后，育碧就将「车神」系列束之高阁，这着实令人沮丧。（Reflections 在 2006 年被育碧收购。）作为一个在各方面都有开创性成就的游戏，《车神》值得更好的待遇。
在今天，《车神》已经是一件古董。然而在 1999 年，它超前于时代。它是一个先驱。当年的玩家会同意这种说法。至少，能过第一关的玩家会同意的。在全部 PS1 游戏中，它的销量可以排在前 30，销量夹在大受好评的超级续作《托尼·霍克职业滑板 2》和大火的《生化危机 3》之间，所以《车神》绝对不是一个叫好不叫座的游戏。
换句话说，在开放世界驾驶游戏的历史中，《车神》绝对有着重要的地位，有些玩家可能认为这种游戏始于《GTA 3》，但是在《GTA 3》诞生两年前，《车神》就已经闯出了名堂。
也许你不同意。毕竟，Reflections 无非就是创造了四个可以自由驾驶的巨大城市（在当时，其规模是空前的），打造了可以对玩家行为做出响应并高效追逐玩家的 AI（在那之前并不存在），加入了业界一流的车辆破损系统（当年没几个赛车游戏开发商能达到相同水准），并配备了完整的回放编辑器供玩家制作自定义短片（在一个只有 2MB 内存的主机上）。
很好做到，对吧？用《车神》车库关里的话说：你来秀两手，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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